過去,我和外子都是在近文化宣教工場事奉(台灣及澳門),而且在同一工場20年。宣教之初,我們對宣教士子女(下稱「宣子」)的需要沒有特別強調和關顧;加上在華人的地區和場景,所以沒有特別在意宣子可能面對的衝擊。直至有一天,小兒子問我:「為何要乘船回港?為何我們住在澳門?為何……」我才開始意識到宣子有「身份」認同的需要。他聽完我的解釋後,便界定了自己是「香港澳門人」,後來則是「澳門香港人」!他隨着年齡的增長,愈來愈投入工場的文化和生活,也有自己的社交網絡,他稱自己是「澳門人」;大兒子則稱自己是有「香港DNA」的「澳門人」(他到澳門時將近兩歲)。當我們被差會調回香港後勤的時候,我的小兒子「選擇」了留在澳門的「家」,如果沒有「家」(住的地方),他說他就沒有「家」(homeless)了!這時候,我和外子才驚覺,原來我們今次回歸才是真正的離「家」了!
我親身體會到,在近文化工場的宣子也會遇上身份認同的問題,便想到身在跨文化工場的宣子,他們不單遇到身份認同的問題,更遇到多種語言、文化、教育等適應的問題;加上他們在工場未必有居留權,當父母要撤離工場、回歸香港的時候,宣子就只可選擇回港或停留在讀書或工作的地方。對他們來說,再次融入家鄉的文化,也會面對許多衝擊。
宣子年齡分佈統計
根據香港差傳事工聯會的調查結果,2018年及2019年有關宣子的數目和年齡分佈情況如下(因2020年有關調查暫停進行,而2021年則回收問卷數目太少,未能詳盡分析,故採用這兩年的數據。):[1]
成年宣子的需要
根據2019年的資料,0-10歲(30.2%)、11-20歲(31.2%)及21歲以上(33.1%)的人數比例,差不多各佔三分之一。因此,我們除了關注20歲或以下的宣子的成長和教育需要外,也不可忽視21歲或以上的宣子(成年宣子),尤其他們那一代仍未有述職面談,許多「後遺症」可能於成年才浮現或持續出現;加上有些成年宣子因升學或工作回歸香港,甚至結婚,他們也許會再次面對衝擊。這批曾經歷過在工場成長的衝擊和掙扎的宣子,我們理解他們的心志和心聲嗎?
2012年4月22至23日,在泰國清邁首次舉辦了一個亞洲成青宣子研討會,共有11位亞洲宣子出席,其中3位是華人宣子,分別來自台灣、新加坡及香港。
2016年,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舉辦了另一次亞洲宣子研討會,聚集了大約30名代表,除了11位亞洲宣子代表,也有不同差會身為父母或祖父母的宣教士及宣子關顧者。我們可以從這兩次的宣言內容,[2] 稍為理解宣子的獨特需要和支援,現簡單列舉如下:
1. 亞洲宣子(不同於西方宣子)有其獨特之處;
2. 強調在跨文化事奉的3個階段——進入工場前的預備、進入工場後的經歷,以及回歸適應上須有效地關顧宣子;
3. 進入工場前的預備奠基於健壯的家庭關係。這包括在做決定的過程中,父母給予子女機會,一起參與並經歷這段尋求的過程;
4. 教會牧者在關顧宣子時,必須鍥而不捨地聆聽他們的心聲,打開其心門,因為宣子常常傾向隱藏自己的內在衝突;
5. 宣教士家庭本身即需被視作一個整體,教會不應該因注重「成果」的緣故而犧牲宣教士家庭的福利(例如:孩童不應該在事奉的祭壇上被犧牲);
6. 差會需要徵召專門的人才,在宣子的生命中陪伴他們成長,使其感受被重視;
7. 宣子營會(MK Camp)已證明可以幫助他們建立歸屬感;
8. 關顧亞洲宣子不僅是事後工作,或是成員關顧下的一個小分支,而是廣泛的宣教政策;
9. 製作有關營會和青年的材料,在靈程路上幫助年輕的亞洲宣子,也協助他們在所處的地方建立共同社群。
我今天有幸看見這些長大成人的宣子,他們回歸香港升學、工作、結婚,他們也努力連結同路人,並透過自己的經歷幫助比他們年幼的宣子,希望能將他們的掙扎和經歷,轉化成他們獨特生命的益處和祝福!
鄔麗卡.恩維克(Ulrika Ernvik)身為第三文化孩子(Third Culture Kid),也是5個第三文化孩子的母親,更是關心第三文化孩子及其家人的家庭治療師,她所寫《第三文化孩子:一份需要關顧的禮物》(Third Culture Kids: A Gift to Care For)一書,不單是一本透過活動幫助第三文化孩子過濾、整理個人經歷的實戰書,更讓我看到一位母親、一位關顧者珍重顧惜這份因宣教而塑造出來的獨特禮物!
[1]〈2016亞洲宣子研討會〉,香港差傳事工聯會,2023年6月18日存取,https://hkacm.net/tckblog/writings_e11/。
[2]〈2019香港教會差遣宣教士統計簡報〉,香港差傳事工聯會,2023年6月18日存取,https://hkacm.net/2019-missionary-stat;〈2018香港教會差遣宣教士統計簡報〉,香港差傳事工聯會,2023年6月18日存取,https://hkacm.net/2018-missionary-stat-2/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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